南疆的瘴气终年缠绕在墨色山峦间,腐叶在湿滑的地面堆叠出半尺厚的软垫,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汁液被挤压的黏腻声响。
越是靠近镇魔古洞,这压抑的气氛就愈发强烈。
巫即攥着青铜法杖的指节泛白,杖首镶嵌的蛇眼宝石突然迸出刺目的红光,将他布满图腾刺青的脸照得忽明忽暗。
“这孽畜竟还活着?!”
惊喝声撞在岩壁上,惊飞了栖息在古藤间的磷蝶。
巫即猛地俯下身,手掌贴在冰凉的地面,指尖传来的震颤让他瞳孔骤缩—— 那是地脉深处传来的脉动,沉重而缓慢,却带着能掀翻山岳的恐怖力量,与多年前那妖孽苏醒时的征兆分毫不差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彼时他还是族中最年轻的战士,腰间别着淬了瘴毒的骨刀,整日盘算着要溜出南疆结界。
族老们总说那从镇魔古洞苏醒的兽神是世间浩劫,赤瞳能摄人心魄,利爪可撕裂苍穹,可在好战的巫即眼里,那不过是值得一战的对手。
他偷偷绘制结界薄弱处的地图,打磨骨刀的刃口,连夜里做梦都在想象与兽神交锋的场景。
可没等他实施计划,镇魔古洞传来消息,玲珑化为石像,以己之身镇ya了兽神。
当时他还对着镇魔古洞的天空惋惜了许久,觉得错失了生平最值得一战的机会。
直到今日,地脉传来的异动再次唤醒了他血脉里的警觉。
“轰隆 ——”
远处的火山突然喷发,赤红色的岩浆顺着山体蜿蜒而下,在瘴气中蒸腾起浓密的白雾。
巫即腾地站起身,青铜法杖在地面重重一点,三道墨绿色的符咒破土而出,在空中结成防御法阵。他望着火山方向,只见那原本沉寂的镇魔古洞方向,竟缓缓升起一道黑色的光柱,光柱中隐约浮现出巨大的兽影,每一次呼吸都让天地为之震颤。
“这孽畜终究还是回来了。” 巫即咬了咬牙,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。
当年未能与兽神一战,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,如今这妖孽复生,正好了却他的心愿。
他抬手抹去嘴角因激动而溢出的血迹,将青铜法杖横在胸前,周身的图腾刺青开始发光,浓郁的瘴气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蛇形虚影。
“既然你活下来了,那便再死一次吧!”
巫即纵身跃起,朝着黑色光柱的方向飞去。风声在耳边呼啸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兽神的气息越来越近,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让他血液沸腾。
他知道,这一战注定惊天动地,但他无所畏惧,因为他等待这一天,已经等了许多年。
今日,哪怕他付出生命的代价,他也要抹杀任何让兽神得以喘息的机会。 |